FOR GOD SO LOVED THE WORLD

「聽說過神愛很多人/很可能/數我亦有份」,早前鄧小巧帶著一首《神愛世人》新曲回歸,歌詞既講救贖,也談活著忍耐苦難,放在今日的香港,別有一番體味。這次鄧小巧與林宥嘉、林家謙合作,由林宥嘉作曲,並和陳銘洋一同賣上廣東詞,為經歷苦難的人們帶來心靈安慰。唱歌以外,鄧小巧也愛拉陶瓷,這次邀請到小巧一邊做陶,一邊談歌,在藝術的氣氛下分享創作。

TALK TO TANG SIU HAU

X:《MILK X》 T:TANG SIU HAU

X:你第一次接觸陶瓷的經驗是怎樣的?

T:我第一次接觸陶瓷是在加拿大,那時候是新冠疫情,我又有很多時間,於是我自己找些事情做。剛好我住的附近有一個陶瓷室,上了第一課後,我見多一點不同的人,雖然很多都是一些退休人士,在加拿大反而是很多退休人士去學陶,年輕人比較少。陶瓷這件事看起來很簡單,你上網看到別人很療癒,但一系列動作其實原來是很難做到,別人的那種輕而易舉都是因為花了很多時間去做。

X:陶瓷這種藝術媒介,你覺得有甚麼特別之處?

T:我覺得做陶瓷,會看到每個人的性格是怎樣。我做的陶瓷是粗心大意,會做得沒那麼完美,而且我是很快手,也說明我很心急。

X:你會不會介意燒出來的陶瓷有瑕疵?

T:我開始越來越介意,也理解自己原來做事不想這麼隨便,開始了解自己的能力之後,其實作品可以做好一點,慢慢就對自己的要求更高。

X:你喜歡做大件還是小件的的作品?

T:我喜歡做實用的作品。就算要做一個大件或小件也好,只要它有用。有些是用來擺設的,我喜歡做花瓶,就算它是一個形狀奇特的花瓶,也可以用到在日常生活。我最近做了一個可以掛在牆上。

X:做陶瓷的時候,你最享受哪一個環節?

T:我起初做的時候,是很心急看見成品,但是兩年間斷斷續續做著,我認為最享受的是收坏那個過程。你將一個本身形狀不是特別漂亮的東西,然後讓它成為你想要的形狀,那個過程是最好玩、最享受。這個有一點像冥想,有意識但是很安靜、穩定地去做一個保持的動作,我的腦袋很舒服——陶瓷好像取代了打麻將這件事。打麻將對我而言,同是一個不想任何事情的活動,只要思考目前的事,因為打麻將要很專注,而陶瓷也是一個很需要很專注力的事。

X:新歌以「神愛世人」為歌名,可以為我們分享歌名的寓意嗎?

T:歌名是宥嘉起的,他最初寫這首歌的時候是有一個憤怒的情緒,因為他在街上泊車,泊的位置都被人霸佔了,於是他嘗試在車上冷靜下來,突然間有一個MELODY出來。起初是一個快的節奏,然後他想到如果把節奏變慢會怎樣呢?不知怎樣他就聯想到「神愛世人」這幾句,GOOGLE搜尋一番才發現這個名字沒有人在流行曲裡使用過。

X:在新歌《神愛世人》裡,想給觀眾甚麼訊息?

T:宥嘉在寫這首歌的時候有一個很明確的立意:希望給一些在谷底的人,他們經歷人生低潮、處理一些人生難題,在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可以得到一點點力量、勇氣,得到一點勇氣熬過這個難關。

X:回顧你的音樂,《神愛世人》帶給你的挑戰是甚麼?

T:我覺得挑戰是……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合作,祝福很大。另外就是我在演繹這首歌上,找來家謙為我監製,他對我的聲音的用法有些提議,要去做一些改變,讓我有一點沒有安全感。因為你會做一些平時與慣性不同的舉動,是會有點不安。

X:《神愛世人》歌詞為大家打氣,帶給大家美好的未來、想像,你在面對挫折時會怎樣面對?

T:我面對挫折的方法都有好幾種,通常最直接的方法都是哭。我不喜歡把情緒收得很裡面,如果那件事太大,讓我消化不到,我才會埋藏。我常常相信情緒是累積的,不好的情緒是累積,好的情緒其實也是累積,所以當我遇到一些不好的情緒,第一時間就是先宣洩它,怎樣解決是後話,至少我自己清空情緒的負擔。但有時有些難題是處理不到,但都不要緊,人生就是這樣,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解決到。去到第二步就是,如果我都解決不到,就接受它,接受人生有下次。

 

 

X:你唱歌有沒有一種使命感?

T:我從前唱歌有使命感多一點,會覺得要帶來一個甚麼轉變,現在會覺得——你以為自己是誰?如果我有一個使命感會覺得增加了壓力,忘記了唱歌的樂趣。事實上,我在做《神愛世人》這首歌的宣傳時,就有這個感覺。我得到這首歌時很開心,在唱的過程也學到很多東西,製作的過程是很開心,但快出歌的時候我竟然很大壓力,失眠了一個星期。每晚都睡得不安,然後做噩夢——我應該是去享受做音樂或者做表演這件事,而不是做這首歌要做一件甚麼事。可能有時候在藝術表達方面自己可以自私一點,享受過程會開心點,而且結果其實是不得控制的。

X:另一位合作的唱作人林家謙,在這次合作裡,你們碰撞出甚麼樣的火花?

T:在錄音過程裡,我錄了很多版本,但林家謙都會覺得唱得太動聽,太集中在技巧。他對我的聲音的喜好是有自己的品味。你現在聽到的版本,他選了很多瑕疵的位置去放在這首歌裡面,更有人性的感覺。

X:感覺上你對歌手的專業有一個追求,才會想唱得完美,你是怎樣想的?

T:也是的,我覺得作為歌手,即是不是唱得特別好,起碼也要磨練一下歌唱技巧。想想如果你有唱得不好,歌又不行,觀眾為甚麼要選擇你來聽?聽眾喜歡你會有原因,有些人可能喜歡某個藝人的形象,其實沒問題的,但我自己並不是大家會覺得美的一個具體樣子,所以自己的歌藝應該要加強。

X:作為歌手,你探索過不同層面,你有沒有一些很敬重的樂壇前輩?

T:有,宥嘉是其中一個,還有林憶蓮。她近十年來越出越少歌,一首歌也相隔幾年,但她每一次有新作品,我都會覺得哇——你又超越了你自己,很厲害,唱得很好之餘,也很有感染力。

X:每位歌手都會有不同定位,你希望自己在聽眾的位置是甚麼?

T:其實我沒所謂,怎樣解讀都可以。我經常都說,歌手當在做訪問時,大家都會想知道,實你唱歌說甚麼。但我想表達甚麼不重要,我想表達甚麼已經寫在這裡,唱在這裡,更重要的是觀眾在你的生命裡面有甚麼連結。我回想起那時有一次坐巴士聽張惠妹的作品,其實我不知道張惠妹的某一首歌想說甚麼,或者我不需要透過張惠妹去理解她的歌想說甚麼。有時候你聽一些歌的時候,就覺得像生命中的那個階段,因為我人生在經歷甚麼,而不是我這首歌在說甚麼,意義是聽眾賦予的,多於是我給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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