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NELY & SILENT EYES

當他將別人放在自己的世界裏,會讓那人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一回事,當大部份藝術家只看到和創造自己所想的世界時,他卻推崇別人的藝術成就,將對方的感受放大,呈現給觀眾看,ANTON CORBIJN這位荷蘭殿堂級攝影師用最直接和純碎的拍攝手法紀錄每一位音樂人的情緒,那種滿布粗糙微粒的黑白照片,充斥著空曠陰鬱的氣氛,是黑暗也是幽默。在攝影以外,他不多與人深層交流,也是因為缺乏交流,對身邊事物特別敏感,看到別人察覺不到的細節,天才大多是孤單的,這句倒是可以理解。

ANTON生於一九五五年荷蘭STRIJEN,一九七零年代開始對搖滾音樂感興趣,音樂對他的意義重大,也是最初接觸攝影的十多二十年間唯一一個拍攝主題。他曾說過,眼前所見的,是自己不斷尋找自己,也是一場旅程的總結。年輕時,無意拍了樂隊HERMAN BROOD一張照片,便很想進入那個奇幻的音樂世界。「音樂是每一位樂手的生存之道,也是表達自己的重要渠道」從小到大,他都被音樂和樂隊吸引,可以說,只對他們感興趣,甚至曾在家裏和花園外將自己裝扮成THE BEATLES、JOHN LENNON、KURT COBAIN和JANIS JOPLIN等樂隊的模樣,自己拍自己,並結集成書,就是著名的《A. SOMEBODY》系列。在十六、七歲時,他一回家便回房間聽音樂,用錄音機收集自己喜歡的音樂,並與喜歡音樂的同學互相交流,成了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消遣活動。在成長的過程裡,他沒有太多的家庭生活,只是偶然回家探望母親和其他家人,但他與母親和妹妹卻還是很親近。妹妹四十歲時,他送上自己沖曬的相冊,獻詞裡還窩心寫上:“FOR MY LITTLE SISTER, FOR MY BIG SISTER, FOR MY ONLY SISTER, FOR MT SWEET SISTER, HERE ARE SOME MOMENTS WE SHARED X. ANTON YOUR BRO”。小時候,他常穿梭在自己家、陰暗的墓園和敎堂附近,九歲時便抱着妹妹到敎堂受浸,走過墓碑,形容這個感覺「彷彿抱着別人的生命走過死亡」,在敎會和敎堂長大的他並不喜歡這種氣氛,家庭聚餐時,整張餐桌上的對話都與生老病死有關,長輩就像把全世界的擔子都扛在自己肩上,從他的照片裡,充滿大量黑沉色調,那是一種寂靜,也許這就是他從小到大對生命與死亡互相牽連的領悟。

雖說ANTON拍攝的對象大都是樂隊,但當中不乏名人明星,八十年代首次與DAVID BOWIE合作便一拍即合,當年那張《THE ELEPHANT MAN》舞台劇照讓DAVID非常喜歡,還有那張IGGY POP在中央公園全裸趴下的照片、KURT COBAIN滿布傷痕的背部、二零零八年十一月號《L’UOMO VOGUE》曼德拉舉起雙手的封面、一九七七年JOHNNY RATTAN超級COOL的造型照以及一九九四年那張CLINT EASTWOOD指向鏡頭的凌厲眼神等,都是一個個令人震撼的視覺作品,真的很想知道他如何說服這些名人展露如此隱私和開放的一面。在ANTON的照片裡,「黑色」是少不了的元素,而「死亡」是他常探討的主題,也許是來自宗敎家庭的關係,小時候與父親到敎堂參加崇拜,十字架和宗敎信仰上的理念都是他在作品上投射的細節。這位對光感敏銳的攝影師,很少打燈或動用複雜的置景設計,只是一直在捕捉和反射眼前的光芒,即使光線稍縱即逝,也是他「玩弄」光暗的好素材。「拿着相機闖蕩世界很浪漫。」將地球一角帶到自己的世界裏是他一直喜歡的創作方式,就像將生命片段捉回來一樣,雖然現在已有另一伴,但他還是經常獨來獨往,給人的感覺就是寂寞沉實,無論是拍攝樂隊,還是演員,那種空曠、寂寞和空虛的場景和情緒與觀眾相互交流。其實最真摯的照片才最耐看,也是這位攝影師給我最大的啟發。

 

如若對本專題有興趣的話,不妨購買《MILK X》175號或密切留意milkx.com瞭解更多。

text & direction > ester man illustration & layout > fat ho collage > karin (etrenne, karinworks.com, @karin_works_) photography > milkx team (products) special thanks > Sam Jor, William Hung & Kubr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