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HIN SHINOYAMA SHOOTING THE YOUNG GIRLS

《少女館》是一九九七年由新潮社出版的寫真集,由篠山紀信拍攝一群少女的日常生活,其中不乏是明日之星,包括吉野紗香、栗山千明、水谷妃里、鈴木紗綾香、浜丘麻矢、安藤希、小倉星羅和安藤聖,當年她們那種未成年的稚氣和純真性格可算是這位攝影家其中一個最為人熟識的代表作品。還有當年剛出道的山口百惠、松田聖子、宮澤理惠和其他當紅少女偶像組合,每一位都是那個時代的象徵人物,超越了明星的本質。一九六四年,在他還在日本廣告製作公司“LIGHTING PUBLICITY”工作時,接了一份CANON月刊雜誌《CANON CIRCLE》的封面拍攝工作,也是他與當時較資深的同事、設計師兼藝術總監杉浦康平(GAN HOSOYA)第一次合作,當時二人拍攝的地方是位於三浦半島 (MIURA PENINSULA) 浜諸磯 (HAMAMOROISO),攝影棚內的設計以自然光為主要光源,對於篠山紀信來說,在這樣的環境下拍攝廣告實在是一個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是者,一九六六年日本集英社(SHUEISHA INC.)推出周刊《PLAYBOY》創刊號,一九六八年新年期刊那一期便邀請篠山紀信為雜誌的開首頁部分拍攝幾位名模,包括YURI TACHIKAWA、EMI AOKI和LILLY NOZAWA。雖然最初他拒絕了周刊邀請,但最後還是被雜誌社的誠意打動。據說當時他設立了幾個規則,比如只拍攝開首頁三次和擁有模特兒和照片的最終決定權,可見這位攝影家在當時媒體眼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好友兼評論家多木浩二 (KŌJI TAKI) 曾這樣形容他:「他的照片很精細和清晰,換句話說,無論是甚麼東西,他都是直接從前方把它們補捉下來,不管是多麼微小或無意義,每一個東西都給賦予一種態度和正式的位置,影子裡並沒有悲傷,也沒有猶豫或驕傲。」老實說,篠山紀信的選角很準確,鏡頭下的女孩形象直接,有點誘惑,一個個無辜又惹人喜歡的臉蛋令人印象深刻,大家熟悉的栗山千明從少女到成年後的轉變一直印在我的腦海裡,每次翻看這些《少女館》照片,心中都在感概為何世上會有這種神隱少女。記得這位攝影家曾說:「攝影師只能在活著的時候拍攝時間,對我來說,這不過是時間的複製品。」每次看他的照片總會給我一種充滿「時間」的感覺,好像停住了那個年代美好的影像,直到現在為止,我依然會不斷翻看照片,照片特別耐看,百看不厭的作品才能稱得上是「經典之作」吧。

 

RELATIONSHIP ON《BRUTUS》LENSED BY KISHIN SHINOYAMA

二零零四年《BRUTUS》雜誌集結了篠山紀信多年以來拍攝的「人間關係」照片,分三本刊出,當中除了有各界名人明星團體或二人組合拍的照片外,還有篠山紀信的兒子篠山輝信。其實打從一九九二年開始,《BRUTUS》雜誌便開始刊登一系列他拍攝的《人間關係》(RELATIONSHIP) 攝影作品,請來各界名人和與對方或地點有關聯的人士一同拍攝合照,利用8x10大片幅相機,三十多年以來,已合共拍攝了六百五十個不同組合,產量非常大,也是其中一位帶起「偶像」風潮的攝影家。回想當年《明星》(MYŌJŌ) 雜誌總編輯SUNAO OKADA曾在《PLAYBOY》編輯部工作,過擋到《明星》後,便親自邀請篠山紀信為他家雜誌拍攝封面,一九七一年九月,報紙廣告上甚至刊登他自己的肖像和拍攝該雜誌封面的照片,那一句「從這個月開始,雜誌的封面將由篠山紀信以高水準和最多的熱情拍攝。」可見當時媒體對他的認同和對公眾的影響有多大。與《明星》合作期間,他常用8x10大片幅相機 (LARGE FORMAT CAMERA),目的就是要將拍攝對象最多的細節清楚放進照片內,由於拍攝名人的時間有限,加上這種相機無法快速連續拍攝,於是他便限制自己每次拍攝只按快門十下。「我從一九七二年九月開始,至今持續拍攝月刊《明星》的封面,在這裡登場的藝人們,是代表時代表層的寵兒,他們是某種形態的時代紀錄。」

 

到了一九七二年三月,他為雜誌《ASAHI CAMERA》拍攝封面,對象是兩位歌手兼演員錦野旦 (AKIRA NISHIKINO) 和小柳留美子 (RUMIKO KOYANAGI),其後一直為不同名人拍攝雜誌封面,讓他逐漸察覺在這些雜誌封面出現的人物就是代表那個年代的面孔。一九七三年,他曾在一個專訪裡透露:「每張在雜誌封面出現的照片遠超過它本身的價值,並衍生出另一個價值,每一位封面人物也就成為代表那個年代的面孔,換句話說,他們就是時代的記錄。」從一九七零年代開始,他在日本創造了「偶像」這個嶄新的文化範疇。「即使在人工性或企圖性構成、演出的東西中,也存在著非常多暴露真實的情況。因此,我所謂的藝人攝影,並不是要摘下她們的面具,而是在面具之上,再加上另一個面具......那樣的藝人,是時代的曇花一現。總之,我感到我在拍攝時代的表層,因為攝影家只能拍攝自己活着的時代,所以這對我而言,也只不過是時代的複製罷了。」很多時候,攝影師都喜歡將自己的情緒抹在拍攝對象表面,再往上寄託自己的想法,但篠山紀信卻選擇直視現實,面對眼前事物最真實的一面。我看他的照片時,感受到「暴露、爽快和直接」,有時候,總覺得他的眼睛能發現事物的非日常姿態,不是說不自然的狀態,而是自然又不以為見的一瞬間,甚至是他們的異常狀態,但都是他們從心而發的感覺,沒有多加的素材。可以如此觀察每一個東西是非常艱難,正是因為他這個強項,造就了其他人不可能達成的攝影作品。記得他曾提過,無論是拍攝日常生活,還是拍攝明星,都是從同一個方法完成,沒有多少分別,也是因為他把名人當成普通人看待,於是令名人反而顯露出私密放鬆的一面,這種狀態和信任可不是隨便一位攝影師能做到。

text, direction & coordination > ester man photography > courtesy of kishin shinoyama studio, sakura maya michiki (interview) interview (japan) > karin (etrenne, @karin_works_) translation > regina lee
special thanks > Kishin Shinoyama Studio & Tokyo Photographic Art Muse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