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HIN SHINOYAMA AT HIS STUDIO

THE BEGINNING

“照片是临死时的纪录。无论暴风雨或下雨天,我拍摄的照片,一直都是晴天。”日本摄影家篠山纪信在日本大学 (NIHON UNIVERSITY) 艺术学部 (COLLEGE OF ART) 摄影系毕业。读大学时,曾同时在东京综合写真专门学校 (TOKYO COLLEGE OF PHOTOGRAPHY) 学习摄影的实用技巧和专业技术,多得这间学校导师的一封推荐信,让他在一九六一年进入日本广告制作公司 “LIGHTING PUBLICITY”工作,摄影生涯从此开始。而在工作的第一年已获业界肯定,获颁ADVERTISING PHOTOGRAPHERS ASSOCIATION EXHIBITION公开组别的大奖“APA AWARD”,当时获奖的摄影作品就是女性肖像,自此在这方面成为自己和受外界推崇的强项。一九六三年,于日本大学毕业后,毕业作品被《MAINICHI CAMERA》杂志编辑山岸章二 (SHŌJI YAMAGISHI) 垂青,并登于杂志的“GLORY”专栏内,这本杂志可以说是他摄影初期一本重要书刊,除了“GLORY”, 还有“STUDY IN MONOMANIA”(1964)、“FEVER”(1965)、“SISTERS OF VAJRA”(1966)和“AD/BALLOON”(1966)等作品都曾被刊登。“我的生日是一九四零年十二月三日。虽然母亲不曾给我礼物,但每天的这一天,母亲都会带我到街角的照相馆,替我拍下纪念照。”出生于东京的篠山纪信出道初期在自己家乡拍下大量记录照片,有关自己的照片却大多是每年生日妈妈给他到照相馆拍照留念的那些个人照了。后来山岸章二邀请他到访日本九州南方的奄美群岛海边 (AMAMI),并对他说了以下这番话:“现在你只对摄影棚里已设置的布景和人造灯光熟悉和感到自在,但对于在东京出生并在这里生活的你而言,学校短途旅行是市内附近的高尾山 (MOUNT TAKAO),在近海位置拍摄,脑海里就像去了三浦半岛 (MIURA PENINSULA)或三浦市诸矶海滩 (MOROISO),在这个背景之下,你永远不会将人与大自然拍摄得好,且连结在一起。” 就是这样,篠山纪信在东京展览场地NIKON SALON GINZA举办了有关这个游历的首个个人展—《BIRTH》(1968)。后来,另一本摄影书《SHINOYAMA KISHIN AND 28 WOMEN》(1969) 也在法国尼斯 (NIECE) EUROPHOTO SEMINAR展出,在海外获得极大回响,成为不少年轻摄影师参考的对象。(一九六七年他还推出另一本摄影集《死亡之谷》(DEAD VALLEY),裸体造型和荒芜的自然环境也是日后他拍摄裸体和自然环境重要参照。)

一九六零年代是日本新一代摄影师崛起的时期,篠山纪信可算是当中最年轻的一位,一九六六年和一九七四年,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 (NATIONAL MUSEUM OF MODERN ART, TOKYO) 举办了行内重要的摄影展,当中只有他和另一位日本摄影师高梨豊 (YUTAKA TAKANASHI)是连续参加了两年展览的成员。还有,一九七四年由日本评论兼哲学家多木浩二 (KŌJI TAKI) 等人策划的展览《PHOTOGRAPHY ON PHOTOGRAPHY》, 除了多木浩二自己有参与外,他们还邀请了日本元老级的纪实摄影师木村伊兵卫 (IHEE KIMURA)和拍摄家乡鸟取县砂丘而为人推崇的植田正治 (SHŌJI UEDA) ,并加上当时受欢迎的摄影新星深濑昌久(MASAHISA FUKASE)、内藤正敏(MASATOSHI NAITŌ)、中平卓马(TAKUMA NAKAHIRA)和荒木经惟(NOBUYOSHI ARAKI),篠山纪信也是受邀嘉宾之一,他与演员小林旭(AKIRA KOBAYASHI)讨论这个展览话题,并在单色和强烈显眼的背景下,为他拍了一张流行造型照。记得在一九七三年他被东松照明(SHŌMEI TŌMATSU)访问时曾说:“我会肯定拍摄的东西是我有兴趣的,并想要记录下来。”(I MAKE SURE TO TAKE PHOTOGRAPHS OF THE THINGS THAT INTEREST ME, AND THEN DOCUMENT THEM.) 这位主宰日本流行偶像文化 (POP IDOL CULTURE)的关键人物形容自己是“时代的并行者”(“RUNNING PARALLEL WITH THE TIMES”),除了给《明星》(MYŌJŌ)拍摄不少名人外,他为另一本日本杂志《GORO》拍摄的GEKISHA (激写) 写真系列都是经典之作,也许是因为他“纯碎热衷于年轻人文化”的关系,每次拍摄的心境都是年轻活泼的,记得在他与中平卓马共同连载的《决斗写真论》里曾提及自己在威尼斯双年展工作结束后,与艺术评论家中原佑介(YUSUKE NAKAHARA)和建筑家矶崎新(ARATA ISOZAKI)三个人赤脚在威尼斯街上散步,虽然一面嚷着很冷,就像小孩子一样唠叨,但他的一句话令我印象很深刻:“光脚在都市中行走,用皮肤测量都市体温的这个行为,不才是真正的『艺术』吗?”这位将现实摆在眼前的艺术家,完全把自己沉浸在现实中,没有多余,也没有很少,就是他常挂在口边的摄影定义了。

THE MEANING OF TRAVELING

“我经常在工作空档时用相机游戏般地拍照。”、“当我出去旅行时,整个身体都变成巨大的眼球,因此看到任何东西全都如实地拍下,除了看不见的东西是不可能拍、也无法拍的。我完全不会刻意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也不会等待天气放晴,所有作品都是如此,当我拍摄《家》是时就是因为有雨天也有雪人,当我拍摄时下起雨就成为雨的照片。这次到巴基斯坦,我也同样把自己的肉体当做眼球来旅行,结果拍下五千多张照片,看着那些照片就真的出现了自己肉体的轨迹呢……”此话来自他与中平卓马共同连载的《决斗写真论》。这么一位产量丰富的摄影家一生里去过不少地方,从日本各地、印度、巴黎、巴西到其他边缘地区,每一次旅途都是他得到最多启发的时间。一九七一年五月出刊的《OLELE OLALA》可算是他摄影生涯的一个转捩点,他选了不少偏远和奇特的地点拍摄人物,尤其是捕捉世界另一端的人在狂欢时的高涨情绪,好像是照片里巴西里约热内卢嘉年华会舞动中的男女和小孩,他们等了一整年,筹备了一整年,就是为了当天把它消费光,忘记贫穷,尽情玩乐,这种对贫穷、发泄与盲目消费的讽刺很有趣,他一面跳桑巴舞,一面按下快门,好像连身体也在拍摄一样,“原来摄影就是这样的东西,并不多说什么也不少说什么。”也是由于当时资金有限,他选了较便宜的纸张印刷这本摄影集,也没有传统封装,甚至加插双色印制的特别INSERTED PAPER,与当时传统的四色印制有所不同,也是因为资金不充裕的原因,这本摄影集印刷出来的质感充满原始和自由的感觉,可以说这种感觉更能表达他的风格与想法。也是因为这种最原始的想法,令他到今天还能如此自由地创作,不受时代洗礼,也不受其他人影响。

 

COLLAGE BY KARIN (@karin_works_), PAYING TRIBUTE TO KISHIN SHINOYAMA

text, direction & coordination > ester man photography > courtesy of kishin shinoyama studio, sakura maya michiki (interview) interview (japan) > karin (etrenne, @karin_works_) translation > regina lee
special thanks > Kishin Shinoyama Studio & Tokyo Photographic Art Museum